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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开两由之

来源:校庆回忆录发布时间:2010-11-23 字体:

——追忆同窗好友肖洒
□王静凝
    又是春天,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又在飘雨,霏霏而落,润物无声;又是花开,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眼前的一派生机,使我想起了心中的那份珍藏着的友情;这无声的雨,犹如我晶莹的泪水,藏着我的思念和祝福,在心中轻轻地飘荡,飘荡……这娇艳的花朵,使我的心穿越时空,眼前浮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那张脸孔是那样的熟悉,我们曾形影不离,而又是那样的陌生,我们已永别三十八年。然而,她还是深深地藏在我心中,清晰却又朦胧。
    她叫肖洒,原名肖贵荣。美丽,脱俗,像雨后的天空,如无暇的巧玉。她是我河南省立女子师范学校同窗三年的同学,又是先后进入中原大学,参加四野南下的战友。她是我的开封老乡,我的伙伴,我的挚友,我的知己。1944年秋,我俩考入河南省立女子师范学校,有缘一起被编入秋甲班。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梦想;我们一起玩耍,学习;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我们互相鼓励,互相倾诉;没有争吵,没有猜疑,彼此宽容,彼此信任。这样,我们快快乐乐地度过了三年,三年的岁月记下了我们并肩走过的身影,留下了我们彼此的痕迹。弹指间,曾经的拥有已变成深深的回忆。
    在师范学习时,她的成绩很好,尤其是音乐课学的好。她的发音吐词,清晰、准确。她的感情把握,细腻、到位。为此,总是受到谢孟刚老师的表扬,我真是羡慕极了。我跟她学的一曲“谁伴孤灯独坐”至今我还记忆犹新。1947年春,我们毕业前夕,学校组织我们毕业班学生到南京、上海、杭州参观实物教学。我们手牵着手,走在花园的小道上,看着满园的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我们回忆,幻想,心中怀念着,期待着。我心里感到一种幸福,一种真挚友谊的幸福。我还沉醉在这种幸福中,低沉而又委婉的声音随风飘入我耳中,贵荣说她要离开家乡,到徐州一所小学谋生。我震惊了,我呆呆地看着她,她沉着冷静,掩饰着心中的悲伤,她不想让我悲伤,可我的心已变得阴沉,下起了雨。她忍住心中的悲,安慰我说我们虽各在一方,可我们的心是彼此牵挂着的。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命运的伤感,我们几位要好的同学依依不舍的在杭州岳飞庙前合影留念。那年,我15岁,她17岁,我们正年轻。
    师范毕业后,我又到河南大学先修班学习,贵荣经人介绍到徐州一所小学任音乐老师。1948年5月开封第一次解放。我在河南大学地下党的培养帮助下,报考了中原大学。考后第三天张榜公布,我被录取。学校通知中原大学将从河南宝丰迁入开封河南大学,让我们在开封待命。同年10月,中原大学迁入河南大学,我被安排到政治14队学习。随后又得知崔嵬将选调一部分有基础、有天赋的学生到他主持的文训一班学习。为了同学的那份友谊、那份真情,我一定要把贵荣叫回来。贵荣接到我的挂号信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赶回了开封。她到14队找到我,我带她到校部推荐给何炎老师。经目测和简单考试后,就把她安排到文训一班。从此,贵荣找到了她展示文艺天赋的舞台,迎来了她生命盛开的第一个春天。
    我没想到的是,我在中原大学政治14队学习结业后,也被分到了文训三班,比邻文训一班,与贵荣他们一起参加学习培训。时间过得飞快,1949年4月20日子夜,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强渡长江天堑,23日解放南京,急需大批干部随即南下。我们作为中原大学文工团员编入第四野战军南下。5月16至17日,武汉三镇全部解放。军事管制委员会随即接管了武汉三镇。贵荣服从组织安排留在武汉军管会文工团。来不及抖落身上的尘土硝烟,我们继续南下,8月5日我们人民解放军在万众欢呼声中庄严开进长沙城。我从长沙军管会又称湘江文工团转入地方后,先后在岳阳县委、湘潭地委、株洲市劳动局和株洲起重机厂等单位工作,1988年10月县级离休。老伴孙绂庭,合肥人,大我六岁,也是中原大学政治14队南下战友,后转入铁道部株洲电力机车工厂直至1985年处级离休。
    贵荣留在武汉军管会文工团后并入武汉歌舞剧院,取艺名肖洒。犹如游子踏上归途、江河奔向海洋,她凭借对党的虔诚的信仰、对艺术的执着追求,终于叩开了艺术殿堂的门扉。她主演的《夫妻识字》、《白蛇传》、《九尾狐》等传统剧目以及河南梆子等,演什么象什么、演什么是什么,享誉荆楚大地、湘江两岸。1952年,她随团下基层慰问演出到湖南株洲田心机厂,我们异常兴奋地见了面,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只可惜她演出任务太重,每天三场连演三天,真把她累坏了。然而,她一到台上便激情飞扬,魅力四射。几天演出场场爆满,掌声不断,每场谢幕都在三次以上。我一位14队留在武汉的战友谢世昌,时任武汉江岸区党委宣传部部长,看了她主演的《九尾狐》赞不绝口,称她把九尾狐刻画得栩栩如生、充满灵性,感人至深。此时的她已成为江城家喻户晓的明星,她的演技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她的生命之花因艺术而怒放。此后,虽然我们仍各在异地,都成家立业,但我们仍然彼此关心、相互祝福。直到1964年我们相约一起到开封休假生产。
    怅望红楼云归处,岂有芙蓉似旧时。休完产假后,我们又各奔东西。她在武汉,我到株洲。后来,我们都遭遇到灾难深重的十年内乱,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再后来,听说她的情况不太好,虽恪尽职守勤奋工作,仍受到不公正对待,她并没有一如她的名字那样“潇洒”起来,反而抑郁寡欢、积劳成疾。她天生丽质风华绝代、她傲骨临风直立人生,然而命运不公,却使她在生命之花最艳丽的1970年,患上了食道癌。虽辗转南京、北京等地治疗,终因医治无效撒手人寰,生命之花凋谢时,年仅40岁……
    梦里不知身是客,花落花开两由之。如今,我已七十有七,湖南早已成了我的第二故乡,老伴也于去年11月驾鹤西去。南下干部,作为解放战争及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干部队伍中的一个特殊群体,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他们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和智慧全部奉献给了祖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他们的忠诚,天地动容;他们的贡献,功不可没!
    如今,又是花开。看着盛开的鲜花,我心生怀念,怀念在艰难岁月里凝练的那种精神,怀念南下战友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怀念我们这代人曾经拥有的一切怀念着她——贵荣——肖洒,如果她能够活到今天,也该八十了,她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脑海浮现,和以前一样。想着那过去的往事,看着花开花落,我不禁潸然泪下。不知不知我的同窗好友她在天堂过得还好吗?
    此时此刻,脑海里又回荡起那熟悉而又优美的旋律: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有过多少朋友仿佛就在身边。
    也曾心意沉沉相逢是苦是甜,
    如今举杯祝愿好人都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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