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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煤城师生情

来源:校友来稿发布时间:2010-11-07 字体:

——回忆在平顶山矿的教学
           石朴
     1988年的冬天,河南漯河开往武昌的火车上,车厢内乘客挤得密不透风。我和另一位老师,卡在密匝匝的人群中,几乎动弹不得。吃不能吃,喝不能喝,足足站了七、八个钟头,下车时手脚僵硬麻木,半天都不听使唤。这就是我们前往平顶山矿务局讲课后返回时的一次普通旅行经历。那半年中,我们基本上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旅程。当时,我们都已年近50,挤在罐头般的车厢里长途站行分外辛苦,想想都感觉后怕。但一到讲课时,还是精神抖擞地打点行装,踏上征途。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全社会出现了重视知识、重视教育、重视科学管理的崭新气象。许多厂矿企业主动与高等院校联系,要求为他们开班办学,培养人才,培养干部。中南财大平顶山矿务局行政管理事业大专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办的。任课老师每月从武汉去平顶山一次,一次集中授课三、五天。由于平顶山没有始发车,只有过路车,加之车次少,所以特别拥挤。我们和沿途上车的农民、生意人、在人群中拼命挤来挤去兜售劣质饮料点心的小贩,一起拥挤在狭窄的车厢过道里,如同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污浊的空气,难闻的气味,嘈杂的噪音,酸胀的双腿,我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教授身份,一心巴望着前面一个车站多下去几个人,能腾出一个座位,让我们松松腿,歇歇脚。一旦如愿以偿,简直觉得成了最幸福的人,感到莫大的满足。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刚刚过去的与平顶山学员共度的教学时光,充满了甜蜜的感觉。
    参加这个班的学员,主要是平顶山矿的高级行政管理人员。十年动乱剥夺了他们接受系统教育和培训的条件。在工作中,深感理论知识和基本素质欠缺带来的诸多困难。获得这样一次学习机会,使他们倍感兴奋,格外珍惜。绝大多数学员已过而立之年。工作中是骨干,家庭里是中坚,正是里外两头忙,负担沉重的时候。参加学习,依靠的就是“三点”精神,起早一点,睡晚一点,见缝插针挤一点。几乎每个学员都能讲出几个刻苦学习的故事。有的暂时与家庭“隔离”,打起单身,有的一边烹调,一边温课,饭烧糊,菜抄爤。听课,风雨无阻,聚精会神;下课,围着老师,刨根究底。他们的作业,尽管有错别字,语句欠通,可都是中规中矩,一笔一划,绝不潦草。这种精神也深深感染教育了老师。任课者都是有丰富经验的老教师,但往往比在校内给本科生讲课还要认真仔细,课备了又备,力求从学员实际出发,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还精心批改作业,耐心释疑解惑,千方百计提高教学质量。课堂气氛活跃,师生关系融洽。
    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就在授课期间,我有了生平第一次矿井之行。平顶山矿是闻名已久的大煤矿。自小我们就知道煤是工业的粮食。那时候,普通百姓一日三餐也离不开煤,真不愧称为“乌金”。但煤井是个什么样儿,煤是如何生产出来的,虽已成为“教授”,却一点感性知识也没有。这次到了矿井边儿,无论如何也要亲眼看一看。
    我们的要求得到了热情支持。几位管生产的学员,把我们领到一个规模大、条件好的矿井。一边帮我们办下矿手续、借工作服,一边讲解注意事项:注意头顶脚底,防止磕碰摔倒,紧紧跟着向导……当我们蹬上长统胶靴,戴上矿工帽,顶上矿工灯,系上安全带,围上白毛巾,我和另一位老师彼此看着对方,都有一种欣喜且紧张兴奋的心情传遍全身。随即,全副武装的我们登上了通向井下的有轨矿车。车约七八节,每节上十个人。小车徐徐启动,我们离开眼光烂漫、繁华如锦的地面,向着漆黑、阴冷的井下步步开去。一瞬间,我感到了矿工的神圣伟大。追逐光明、繁华、疏通、温暖、安全,“人向高处走”,是人之常情,而他们从事的职业,却只是每天、每年自觉地走向黑暗、冷寂、劳累、肮脏、危险,走向远离世人所追逐的一切的地层深处,并以自己的付出与牺牲,为人们带来光明、繁华、疏通、温暖与幸福。难道他们不也是值得全社会尊敬、爱戴、歌诵的最可爱的人吗?在灯光昏暗的开动着的小车里,我的眼睛潮湿了。一种想拥抱他们的冲动使我不安,我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紧挨在身旁的一位学员的胳膊。
    十余分钟后,下到井底。这里行道宽敞,灯光明亮,机声轰鸣,使人难以想象是距地面千余公尺的地层深处。由于引进了国外先进的综采设备,生产效率提高,工人劳动强度减轻。但在一些机器难以发挥作用的拐角窄巷里,仍然主要依靠人工用风镐等简单机器采掘。就是庞大的综采机旁的工人,除了牙齿、眼睛露白以外,满身满头的煤尘,简直就是一个“黑人”。在头顶脚下遍布的密如蛛网的管线之间行走,学员如保镖一样不离左右,前边有人开路,旁边有人护卫,后边有人跟随。一路讲解机器设备、生产状况,不断提醒我们“抬脚”、“低头”、“弯腰”。学员们成了热心的老师,我们变成了学生。不过不是大学生,而是需要老师牵手引路的“小学生”。仅仅是两名学生,却有五位老师相伴,并且几乎累得满头是汗。“学员老师”说,这样的矿井在平顶山是比较先进的。还有不少矿井,生产设备落后,劳动强度大。有的学生就是一边在井下参加劳动,一边坚持学习的。置身于这样一个特殊课堂,我们真不知是高兴还是惭愧,但有一点很清楚,我们强烈地感觉到这是我们人生旅程上一次难得的际遇,是深刻影响我们生活的重要一课。
    从这次井下之行归来,师生之间共同语言更多,更加融洽亲密。无论怎样起早贪黑地备课,无论往返奔波如何劳累,无论车上怎样拥挤不堪一站几个钟头,我们都没有觉得厌倦。一想起矿井,想起学员,一站到讲台与学员面对面,我们都格外精神抖擞,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由衷亲切感情,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半年的平矿教学,成了人生历程上一个难忘的驿站,就像一首触动灵魂的乐曲,余音袅袅,时时在心底奏响,又像一股生机蓬勃的溪泉,清流不息地滋润着心灵。给我们以兴奋和激动,甜蜜与温馨。现在,我手边还保存着一份当时的《平顶山煤矿报》,那上边刊登着我赠给学员们的两首诗,
其一  煤城情缘慰平生
乌肤铁骨火红心,焚身甘化光与能。
素常崇拜炉中煤,此来更尊煤里人。
杏坛盘桓匆数月,平城情缘慰平生。
春风桃李花开日,总忆豫州学子深!
其二  家国大业一肩挑
三十四十进学校,爸爸妈妈背书包。
往时岁月无情去,今日光阴莫轻抛。
乌金生自压重重,成才岂能风飘飘!
攻关苦学为四化,家国大业一肩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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